《班主任》样章多语种翻译项目译者招募

来源:中国文化译研网

作者: 罗雨静

2018-09-29

  中国文化译研网(www.cctss.org)现为作品《班主任》样章寻求中译阿拉伯语、西班牙语、法语、德语、匈牙利语、土耳其语、泰语、罗马尼亚语优秀翻译。

  翻译文字量:2151字

  翻译截止日期:2018年10月19日

  翻译费用:300-500元/千字

  译者要求:

  中外双语俱佳,有文学作品翻译经验者优先;

  母语译者优先。

  注:申请时请将翻译文字及以往作品发送至xudonghao@cctss.org,邮件标题格式“作品翻译+项目名称”,联系人:徐冬皓,电话:010-82300038。


  翻译样章

  宋宝琦的确有严重的资产阶级思想,但究竟是哪一些资产阶级思想呢?

  资产阶级标榜“自由、平等、博爱”,讲究“个人奋斗”、“成名成家”,用虚伪的“人性论”掩盖他们迫求剥削、压迫的罪行。而宋宝琦呢?他自从陷入了那个流氓集团以后,便无时无刻不处于森严的约束之中,并且多次被大流氓“搧耳茄子”与用烟头烫后脑勺。他愤怒吗?反抗吗?不,他既无追求“个性解放”、呼号“自由、平等”的思想行动,也从未想到过“博爱”,他一方面迷信“哥儿们义气”,心甘情愿地替大流氓当“炊拨儿”,另一方面又把搧比他更小的流氓耳光当作最大的乐趣。什么“成名成家”,他连想也没有想过,因为从他懂事的时候起,一切专门家—科学家、工程师、作家、教授……几乎都被林贼、“四人帮”打成了“臭老九”,论排行,似乎还在他们流氓之下,对他来说,何羡慕之有?有何奋斗而求之的必要?资产阶级的典型思想之一是“知识即力量”,对不起,我们的宋宝琦也绝无此种观念。知识有什么用?无休无止地“造反”最好。张铁生考试据说得了个“大鸭蛋”,不是反而当上大官了吗?……所以,不能笼统地给宋宝琦贴上个“满脑袋资产阶级界想”的标签便罢休,要对症下药!资产阶级在上升阶段的那些个思想观点,他头脑里并不多甚至没有,他有的反倒是封建时代的“哥儿们义气”以及资产阶级在没落阶段的享乐主义一类的反动思想影响。……请不要在张老师对宋宝琦的这种剖析面前闭上你的眼睛,塞上你的耳朵,这是事实!而且,很遗憾,如果你热爱我们的祖国、为我们可爱的祖国的未来操心的话,那么,你还要承认,宋宝琦身上所反映出的这种问题,在一定程度上还并不是极个别的!请抱着解决实际问题、治疗我们祖国健壮躯体上的局部痈疽的态度,同我们的张老师一起,来考虑考虑如何教育、转变宋宝琦这类青少年吧!

  张老师从书包里取出那本饱遭蹂躏的小说来,问宋宝琦:“这本书叫什么名儿?你还记得吗?”

  宋宝琦刚经历过专政机关严厉的审讯和带强制性的训斥,那滋味当然远比一个班主任老师的询问与教育难受,所以,他尽可能用最恭顺的态度回答说:“记得。这是牛亡。”他不认识虻字,照他识字的惯例,只读一半。

  “不是牛亡,是‘牛虻’。你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面部没有表情。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对面在窗玻璃外扑腾的一只粉蝶,极坦率地回答说:“不懂。”

  “那么,这本书你究竟读完了没有呢?”

  “翻了翻篇。我不懂。”

  “不懂,你要它干什么呢?这本书是打哪儿来的呢?”

  “我们偷的。”

  “打哪儿偷的呢?偷它干什么呢?”

  “打原来我们学校废书库偷的。听说那里头的书都是不让借、不让看的。全是坏书。我们撬开锁,偷了两大抱。我们偷出来为的是拿去卖。”

  “怎么没把这本卖了呢?”

  “后来都没卖。我们听说,盖了图书馆戳子的书,我们要是卖去,人家就要逮着我们。”

  “你们偷出来的书里,还有些什么呢?你还能说出几个名儿来吗?”

  “能!”宋宝琦为能表现一下自己并非愚钝无知感到非常高兴,他第一次有了专注的神情,眨着眼,费劲地回忆着:“有《红岩》,有……《和平与战争》,要不,就是《战争与和平》,对了,还有一本书特怪,叫……叫《新嫁车的词儿》……”

  这让张老师吃了一惊。他想了想,掏出钢笔在手心里写了《辛稼轩词选》几个字,伸出去让宋宝琦看,宋宝琦赶忙点头:“就是!没错儿!”

  张老师心里一阵阵发痛。几个小流氓偷书,倒还并不令人心悸。问题是,凭什么把这样一些有价值的、乃至于非但不是毒草,有的还是香花的书籍,统统扔到库房里锁起来,宣布为禁书呢?宋宝琦同他流氓伙伴堕落的原因之一,出乎一般人的逻辑推理之外,并非一定是由于读了有毒素的书而中毒受害,恰恰是因为他们相信能折腾就能“拔份儿”,什么书也不读而坠落于无知的深渊!

  张老师翻动着《牛虻》,责问宋宝琦:“给这插图上的妇女全画上胡子,算干什么呢?你是怎么想的呢?”

  宋宝琦垂下眼皮,认罪地说:“我们比赛来着,一人拿一本,翻画儿,翻着女的就画,谁画的多,谁运气就好……”

  张老师愤然注视着宋宝琦,一时说不出话来。宋宝琦抬起眼皮偷觑了张老师一眼,以为一定是自己的态度还不够老实,忙补充说:“我们不对,我们不该看这黄书……我们算命,看谁先交上女朋友……我们……我再也不敢了!”他想起了在公安局里受审的情景,也想起了母亲接他出来那天,两只红红的、交织着疼和恨的眼睛。

  “我们不该看这黄书”——这句话象鼓槌落到鼓面上,使张老师的心“咚”地一响。怪吗?也不怪——谢惠敏那样品行端方的好孩子,同宋宝琦这样品质低劣的坏孩子,他们之间的差别该有多么大啊,但在认定《牛虻》是“黄书”这一点上,却又不谋而合——而且,他们又都是在并未阅读这本书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作出这个结论的。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一种社会现象!谁造成的?谁?

  当然是“四人帮”!

  一种前所未及的,对“四人帮”铭心刻骨的仇恨,象火山般喷烧在张老师的心中。截至目前为止,在人类文明史上,能找出几个象“四人帮”这样用最革命的“逻辑”与口号,掩盖最反动的愚民政策的例子呢?

  望着低头坐在床上,两只肌肉饱满的胳膊撑在床边,两眼无聊地瞅着互相搓动的、穿着白边蓝鞋的双脚,拒绝接受一切人类文明史上有益的知识和美好的艺术结晶的这个宋宝琦,张老师只觉得心里的火苗扑腾扑腾往上窜,一种无形的力量冲击着他的喉头,他几乎要喊出来——

  救救被“四人帮”坑害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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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刘心武,男,1942年6月4日生于四川省成都市,1950 年随父迁居北京。当代作家、红学研究家。笔名刘浏、赵壮汉等。1961年毕业于北京师范专科学校中文系,后任中学教员15年。1976年后任北京出版社编辑,参与创刊《十月》并任编辑。1979年起任中国作协理事、《人民文学》主编等职,加入国际笔会中国中心。1987年赴美国访问并在13所大学讲学。

  1977年发表短篇小说《班主任》闻名文坛。出版有长篇小说《钟鼓楼》《风过耳》《四牌楼》《飘窗》等,中篇小说《如意》《立体交叉桥》《小墩子》《秦可卿之死》,中短篇小说集《绿叶与黄金》《大眼猫》《都会咏叹调》,还出版有散文集、理论集、儿童文学等作品。

  1993年出版《刘心武文集》8卷,到2005年初在海内外出版的个人专著以不同版本计已逾130种。短篇小说《班主任》获1978年首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第一名;短篇小说《我爱每一片绿叶》获1979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长篇小说《钟鼓楼》获第二届茅盾文学奖;长篇小说《四牌楼》获第二届上海优秀长篇小说大奖。部分作品被译为法、日、英、德、俄、意、韩、瑞典、捷克、希伯来等文字发表、出版。

  作品推荐语

  刘心武的短篇小说《班主任》,作为新时期文学的开山之作,成为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绕不过去的存在。作者以不凡的勇气和识见,通过塑造两个表面上好坏分明、但实质上都被极左思想扭曲而畸形的中学生形象,揭露和批判了极左思想对青少年的毒害。尤其是“好学生”谢惠敏的思想僵化,达到了令人怵目惊心而非“救”不可的地步。这一悲情故事,触及了被长时间的阶级斗争和政治运动所摧残的人间亲情,唤醒已经厌倦了紧张斗争的中国人内心感情中久遭压抑的一面,成为关于思想解放和艺术民主的第一次文学尝试,其思想意义值得充分重视。

  《班主任》的价值主要体现在思想史价值方面。尽管作品在艺术上不尽完善,如行文方式依然延续了政治的批判、道德的谴责、感情的冲动等旧习,但它以过去的“十年浩劫”作为批判对象,揭露其对人民群众在各个方面的严重伤害,剖析这种伤害所造成的难以愈合的肉体和精神上的疤痕,将文革扭曲和异化人性的反动实质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激切而又深情地呼喊“救救被‘四人帮’坑害了的孩子”——不仅包括无知愚昧的小流氓宋宝琦,还有思想精神被严重“左化”的谢慧敏,这些都标明了现实主义创作精神的复归。

  《班主任》作为伤痕文学的代表作,开始摆脱“文革文学”的虚假、夸饰文风,转向真实的生活、真实的人、真实的情感的描写再现,标示出一种具有历史转折意义和先锋性的新的文学现象,打动了无数读者的心弦,并且对后来的新时期文学产生了重大而积极的影响。


责任编辑:霍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