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鸿亮微信的自我介绍是:“不会当导演的摄影不是好制片人。”
导演、摄影师、制片人,是他在电视剧行业里摸爬滚打几十年扮演过的角色。《闯关东》《温州一家人》《战长沙》《北平无战事》,再到《伪装者》《瑯琊榜》《欢乐颂》……他的每一次亮相,都是一个社会话题。“侯鸿亮”3个字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等于电视剧的品质保证。
4月17日开播的《外科风云》是侯鸿亮团队制作的又一部现实题材作品,它以医疗系统为背景,直面常常被推上舆论风口浪尖的医患矛盾。
艺术创作不能回避社会矛盾
记者:医患关系是近年来非常敏感的社会话题,在《外科风云》的制作过程中您是怎么考虑的?
侯鸿亮:医患关系的尺度比较难把握,但这样的社会问题不能回避。负面的东西往往特别容易传播,但传播的东西又不一定是真实的,所以我们特别需要探究一个真相。比如我们总是会说到医闹、医患矛盾,但如果说到医疗行业一些正面的东西,又没有人去相信和传播。《外科风云》里,我们把一些平时病人会遇到的问题放到医生身上,换位的思考会让观众看清楚每个人的状态。我觉得这是相对真实的,医患关系没有舆论渲染的那么差。我们希望能通过影视作品传递出来一些正能量,能给社会带来好的影响。
记者:行业剧在美国、日本等国家是非常流行的类型,但中国的行业剧还不是那么发达。
侯鸿亮:我觉得观众对行业剧的需求是很大的,但对创作部门来说,行业剧是比较有难度的,除了把你的本职工作做好还需要附加一层工作量,可能会让很多人望而却步。比如拍《外科风云》的过程中,我们除了要完成一个电视剧的整体创作外,还要加强所有人对医疗知识的了解。而对于编剧来说,如果没有医疗背景,写出的台词都不对,就做不到起码的真实。其实如果行业剧真的发展起来,对中国电视剧行业的拉动是非常大的。
拍电视剧不是做快销品
记者:您是如何保证电视剧品质的?
侯鸿亮:只有老老实实做好每个环节。比如《外科风云》的导演用了一年半时间。一个导演用一年半的时间完成一部戏,我们认为是正常的,但可能很多导演一年拍两部或者两年拍三部,所以就显得我们比其他人用的时间更多。
记者:很多人觉得电视剧、电影是快销品,于是就有人赶工赚快钱。
侯鸿亮:几年前有人可能觉得我们这样做事的人是一帮傻子,但我觉得做事一定做到自己心里愉悦的状态。如果让我做快销品的话,我心里是不能满足的。但有些人可能不需要这样做,他一样能得到心里的满足。不一样的做法所对应的观众是不同的,我的作品对应的是一类观众,那样的作品对应的可能是另一类观众。但无论如何,电视剧的美感不能丢,而现实中,一些电视剧连起码的美感都没有的。
记者:执着于内心的认真创作,最后获得的观众是最大化的吗?
侯鸿亮:这对我们来说也经历了一个很长的过程。曾经有一段时间大家都说,侯鸿亮团队拍的戏品质高,但收视不能保证。但现在看起来,我们有了那些年的积累,市场已经对我们的品牌认同了,我们的创作空间其实更大了,获得的市场信任度更高了。我特别开心的是,有所坚持地去做,就可以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不见得迎合快销就会有更大的收益。
创作跟风不是艺术的初衷
记者:从《北平无战事》《琅琊榜》,到《欢乐颂》《鬼吹灯之精绝古城》,您的项目非常多元,您选择项目的标准是什么?
侯鸿亮:我们在题材的选择上没有限制,但新鲜感是很重要的。拍一部剧,要么你想讲一个与众不同的故事,要么你想塑造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物形象,要么你想通过电视剧表达你对这个社会的认识,要么有一种新的技术要应用到一部电视剧里……总有一个理由。我对自己没有题材限制,但我不会跟风,因为我觉得艺术创作最大的魅力是创新。
比如,我曾经为了《北平无战事》,把《瑯琊榜》的拍摄拖迟了一年,我对这样的题材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看了就想拍出来;《瑯琊榜》是我对中国古代社会的一个想象,它塑造了中国历史文化中非常推崇的一介布衣的形象,中国影视剧在此之前没有这样的形象,《瑯琊榜》填补了这个空白。
记者:前两年很多人愿意用“小鲜肉”拍戏,但这两年开始有人反思,有人觉得找有电影质感或者电视剧质感的演员其实比带粉丝更重要。
侯鸿亮:是的。说实话,影视行业里真正专业的人其实不算多。这个行业的门槛太低了,涌进来的人太多太杂,大家对这个专业没有敬畏感,都觉得我就可以随意做导演、随意投资拍戏。但其实这么多年在这个行业里,我是越做越谨慎。
再有就是因为剧组的工作和其他工作不一样,不是朝九晚五,不是真正热爱这个行业的人承受不了这样的辛苦。我们行业的问题是,因为没有法律保障,优秀的人才正在离开,所以我特别希望未来我们能有相关的法律对每个从业者的生活有基本的保障。现在的情况是,能吃苦耐劳的人留下来了,而不是真正有创造力的人留下来了,这是这个行业的潜在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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